筷子仙
在我老家那边,有一个叫做梅河口的镇子,离镇里大概十几公里的地方有一个村子。在三十几年前,这村里曾经出了个了不起的神棍,而他也是这十里八村唯一能请筷仙儿测命的人。
这位神人姓王,真名不详,人送外号王小个子,东北土话里形容人长得矮小,就称他为“个子小”,所以顾名思义,这王小个子的身高也就跟武大郎差不多。
别看人家长得矮,却是这村里有名的大仙儿,平时谁家遇上个怪事或是想要算命测字的,都会去找他。王小个子的算命绝活不少,可要说最让他得意的,也是最多人求他做的,就是帮着孕妇测算肚子里怀的是男还是女,据说是百测百灵,不少外村的孕妇都挺着个大肚子来找他。王小个子也因此赚了不少钱。可没想到,也正是他的这项绝活,最终却酿成了大祸。要说别的神棍做法,都是身边围观的人越少越好,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。可这王小个子却偏偏有十足的自信,做法事时也不驱赶周围来看热闹的村民,也不怕别人偷学了他的本领。
再说他给孕妇测腹中胎儿性别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,就是人们常说的请筷子仙:每次做法时,这王小个子都准备一只超大号的瓷碗和一副又短又轻的筷子。先将这瓷碗里放满鸡血,把两支筷子平行着放在水面,然后再由他乱七八糟的念上一段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咒语,接着请前来测命的孕妇报上她们夫妻二人的名字,这筷子仙儿就算是请来了。
想看孕妇怀的是男是女,也挺简单,如果报上姓名之后,水面上的两支筷子尖儿是逐渐靠在一起的,那她怀的就是小子,如果筷子尖儿相互分离,那就怀的是丫头。
说也奇怪,这看似简单的方法别人也学着试了好几次,可唯独只有这王小个子,才能让这两支筷子尖移动,据说当时有不少找他测过的孕妇过后都抱着孩子到他这谢恩。
话说这天下午,一个小伙子领着他媳妇就来到了王小个子家,想让他帮着看看老婆肚子里怀的是不是儿子。一看这孕妇的肚子至少得有八九个月了,王小个子也也不敢怠慢,急忙拿出碗和筷子,又在院子里杀鸡取血,开始做法请仙。
请仙儿的过程很顺利,待夫妻二人报上姓名之后,王小个子又叽哩咕噜的念了几句,果然这碗中的筷子尖儿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,竟自己缓缓地开始靠近。
虽说这王大仙儿的本领早有耳闻,可真见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时,还是把这对小夫妻惊的目瞪口呆。不过惊讶归惊讶,这两口子倒是挺激动的,因为两个筷子尖儿靠拢,这说明怀的是个男孩啊!这在当时那个重男轻女的时代里可算是家里的头等大喜事。那个丈夫更是激动的无以言表,还没等两个筷子尖贴靠在一起,就想伸手和坐在桌子另一侧的王小个子握手道谢。
可这一伸手,一个没留神,衣服的袖子竟然扫到了装着鸡血和筷子的大瓷碗,霎时间只听吱的一声,瓷碗被一下子扫到了桌子边上,王小个子心里一惊,急忙用手去接碗。这碗是接住了,可这满满一碗的鸡血却散了王小个子一身,而碗里的两支筷子也叮叮当当地掉在了地上。
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三个人惊得都说不出话来,一时之间,整个屋子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中。而此时的王小个子更是吓得后背起了一层的白毛汗,因为他知道,这筷子仙刚请了一半,就把筷子弄掉了,这不是断了送仙儿的路吗?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,没法送走这筷子仙儿,今天怕是要出祸事。
可面对着两位奔着自己来的夫妻,王小个子为了自己的声誉,自然不会说出实情,只能说:这不要紧,请仙挺顺利的,后边的事交给自己处理就行了。这才打发走了同样被吓得不轻的这对夫妻。
等着二人走远,王小个子才彻底的沉不住气了。急忙又去后院杀了只鸡,捡起碗和筷子,又按照刚才的流程重新做了一次法,想看看这筷子仙是不是真的还没走。可当他报完夫妻二人的名字后,只见碗中的鸡血竟莫名其妙的波动了起来,这感觉就像是有风吹在这鸡血上面,可往屋子里一看,门窗都关得好好的,哪来的这股邪风呢。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,这两支筷子既不靠拢也不分离,而是就那么平行着在鸡血上面来回抖动,好象是有人用手按住了筷子一样。
看到这场景,王小个子暗想遭了,他也顾不得什么请仙儿送仙儿了,急忙端着碗到后院把鸡血倒进了下水道里,又找了棵枝叶繁茂的树,把瓷碗和筷子都一股脑地深埋在了树下,又对着埋东西的地方哆哆嗦嗦地念了一通,这才心惊胆颤地回了家。
直到两周之后,王小个子才得知,这对来找自己的夫妇回家之后不久,就产下了一名男婴,可这男婴却是个畸形,身上还带着好几种病,弄得孩子的母亲当时就大病一场。村里人都说是这娃命不好,在娘胎里就营养不良,才导致这般下场,可只有王小个子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。
灵棚
这次要讲的故事,是前年我二姑回海龙镇走亲戚时听到的。这事儿在当时传的挺邪乎,还冒出了不同的版本,所以现在我也只能根据二姑那时的描绘再转述给大家了。
大年初五的早上,镇子里就传出了一件挺晦气的事儿:一个姓陈的老汉因为儿子不孝顺,大过年的被赶出了家门,他一怒之下爬上楼顶跳楼自杀了。陈老汉住的是六层的老式楼房,有四个单元,大概住着四五十户人家,早上大概六点多,有人下楼晨练,才发现了爬在地上早已硬邦邦的陈老汉。
说也奇怪,这陈老汉从几十米的高处摔下,居然一滴血也没流,就那么静静地蜷缩在地上,像是睡着了一样,起初大家都以为他是犯了心脏病,医院一检查才知道,原来是从楼上跳了下来。众人联想到昨天晚上听到他和儿子小陈激烈的争吵声,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。
不孝归不孝,可这老人死了,当儿子的还是得挂幡子、搭灵棚。这儿子小陈也自知理亏,当天把尸体送到殡仪馆,就张罗着架起了灵棚。灵棚就搭在了这栋老式楼房的下面,正对着陈老汉家的窗户,棚子不大,也就十米见方。棚子的正上方用塑料纸挂着一个大大的“奠”字,外面摆了几个花圈,里面弄张破木桌子当灵台,上面放上几个苹果,一个香炉,再摆上老人的黑白照就算是齐活了,看来这小陈对于自己亲爹的死也没怎么太当回事。小陈又找来了几个自家的亲戚,买了些酒菜,就打算坐在灵棚里守个一天一夜糊弄糊弄,也算是尽了孝道了。可就在这天夜里,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出现了。
这天夜里,小陈正坐在灵棚里和几个亲戚喝酒聊天。大概在后半夜一点多的时候,棚子里的几瓶酒都喝完了。这段时间,正是人最困的时候,要是没了酒菜这么顶着,估计谁也熬不过一个小时。没办法,小陈只好披上大衣出了灵棚,打算去不远处的一个小卖部里敲门问问,他想着毕竟自己现在是在守灵,兴许人家能给点面子开门卖自己两瓶酒呢。
这灵棚的门是用两块厚棉花做的帘子,保暖效果挺好的。小陈走到门口一掀这门帘子,就不禁打了个哆嗦,外面呼呼的大风,恨不得都能把人的骨头刺穿。小陈老大不情愿,哆哆嗦嗦地走出棚子,把脸蒙在大衣里,就快步往小卖部走去。
东北冬天的晚上,少说都得有零下二十几度,小陈一边走,就一边感觉这风正在他耳边拼命地嚎叫着。此时已是深夜,路上空无一人,街道两旁的楼房里,也没有一丝光亮,只有几家临街店铺的霓虹灯还在静静地发着昏暗的红光,这红光把地上的积雪照地影影绰绰的,让人感到无比的诡异。
小陈停了下来,抬头望了望天上,此时的月亮正大,惨白的月光倾泻到街边楼房的窗子上,仿佛这黑咕隆咚的窗户里总有什么东西在窥探着自己。小陈浑身一哆嗦,急忙低下头,急匆匆地继续往前走。他在小卖部的门口足足敲了五分钟的门,店主才一脸不情愿的给开了门,小陈拿了两瓶酒,又好一通地赔了一会不是,这才转身原路返回灵棚。
就在小陈走到灵棚前面的一条街道时,他抬头下意识地望了望棚子那边。可当他的眼睛看过去的时候,当时就是一愣。此时,灵棚那边黑咕隆咚的,好像没有一丝光亮,而原来棚子周围开着的那几盏霓虹灯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熄灭了。最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,自己家的灵棚里现在也不见了光亮,透过朦朦胧胧的月光,只能大概地看清棚子的轮廓,好像这灵棚被一股雾气给罩上了一样,可这四周都是呼呼的大风,怎么可能有雾呢?
小陈转念一想:妈的,不会是这帮亲戚熬不住了都回屋睡觉去了吧。一想起自己还冒着大风给他们买酒,小陈就气不打一处来,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就往棚子那边跑。
跑到棚子外面一看,棚里果然漆黑一片,连个人的喘气声都听不见。守着这么个空无一人的大灵堂,说实话,小陈自己心里也犯嘀咕。本想掏出手电进屋看看,可刚走到门口,就听呼啦一声,门上那个纸做的“奠”字竟一下子被风吹得剧烈地抖了起来,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让小陈尿了裤子。此时的他也没什么胆量进棚里看了,急忙头也不回地跑进了灵堂旁边的单元门里,想回家找这帮亲戚和自己一块出来看看。
可回到家满屋子找了个遍,连个人影都没有,那群人根本就没回家!此时的小陈早已被吓的屁滚尿流,坐在凳子上缓了好半天,才逐渐恢复了清醒的意识。他急忙又掏出手机给其中一个亲友打了电话,那位亲戚听到小陈哆哆嗦嗦地一通质问还感觉到莫名其妙,他说他们几个一直就在灵棚里,谁也没回去,还反问小陈说:你这酒到底买回来没有啊,我们都等半天了。
听到人家这么说,小陈的头皮就是一阵发麻,又急忙穿上鞋跑到楼下一看,灵棚里果然亮着灯,棚子周围也没有什么雾气了,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。几个亲属正一脸不解地纷纷走出来问自己怎么了。小陈也不说话,几步走到棚子里老爹的遗像前面,啪啪地就是一阵磕头。
妹妹的影子
接下来要讲的这个事儿,不是灵异事件,不过事情的整个过程却让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惊悚。
这个故事是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学姐讲的,当然也是她所亲身经历的。我的这个师姐叫小安,医院的脑科大夫,平时和另外一个女生合租一间房子。出这件怪事儿那年,医院工作。
一天,小安突然接到一个叫做佳敏的女生打来的电话,这佳敏是小安室友的同学,小安也听室友提起过她。
佳敏在电话里说自己最近遇到了一些心理疾病,医院看精神科的话,害怕被别人说三道四,听说小安是医生,就想先找她咨询一下。
小安一听,也不敢怠慢,急忙和佳敏约了地方见面。当天下午,二人就在一家冷饮店里见了面,刚见到佳敏的时候,小安不禁心里一凉。
这佳敏和小安的年龄相仿,都是二十几岁的花样年华,可她却满脸的枯黄,眼睛下面还有两个隐隐的黑眼圈,身体也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,显然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了。
小安急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,佳敏叹了一口气,便说出了那个困扰她几个月的事情。
原来,佳敏有一个亲妹妹,二人从小形影不离,关系十分的亲密。可就在半年前,佳敏的妹妹由于感情问题,一时想不开,竟然服药自杀了。这对佳敏是个沉重的打击,她那段时间终日以泪洗面,心情也是极度的压抑。
可随着时间的推移,佳敏也渐渐接受了失去妹妹的事实,除了偶尔触景生情之外,她也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,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的。
但就在半个月前的一个下午,佳敏正在家里的客厅中整理衣服,突然从卧室里传出一声:姐!
这清脆尖利的声音,仿佛是从卧室的深处崩出来一样,佳敏被惊得打了个冷颤,下意识的刚想回答,突然意识到不对,家里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,这声音是谁发出的?而且自己从小到大唯一的一个妹妹已经去世了,还有谁管自己叫姐呢?难道是。。。?
想到这,佳敏的身上立刻起了一层的白毛汗,急忙丢下手中的衣服,蹑手蹑脚地朝卧室走去。
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,照在卧室的地板上,反射出刺眼的光线,卧室里静的出奇,没有任何人,也没有任何声音。佳敏小心翼翼地检查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,一切正常。
佳敏站在卧室的地板上有些发愣,她望着床前妹妹的照片,不禁苦笑着摇摇头,看来自己还是放不下这个可怜的妹妹。
这次的经历,佳敏认为是自己对妹妹思念过度所造成的幻觉,便也没太在意,可两周以后的另一件怪事儿,却让她真正开始害怕起来。
这天,佳敏由于前一晚刚刚值了夜班,所以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。她起床后,去书房和正在看书的丈夫打了声招呼,便去卫生间里洗漱了。
可当她洗完脸,刚刚关上水龙头的那一瞬间,那个熟悉的声音又一次从客厅的某个角落里飘了出来——“姐!”
这声音不大,却仿佛一把冰刃,直戳到佳敏的脊梁骨,此时的她已是起了一身的白毛汗。
佳敏保持着刚刚的姿势,静静地听着,只那么几秒钟,房间里就又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静,丈夫的书房里也没传来任何动静,此时佳敏的耳边,只剩下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。
佳敏确定,自己刚刚听到的绝不是幻觉,俗话说,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,反而会出奇的冷静。她把心一横,抄起旁边的玻璃杯,心想着,一会自己冲出去,不论看见什么,都先给它来上这么一下。
可就在她拿着杯子转身看向客厅里的时候,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面几乎让她一瞬间放弃了所有的抵抗。她看见,一个黑影正在客厅角落的地板上缓缓地绕着圈,而那黑影的上面,竟然什么都没有。
佳敏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溃了,她瘫倒在地上,死死地紧闭双眼,大声呼叫着自己的丈夫。闻声赶来的丈夫看到此时的场景也是吓了一跳,赶紧把屋子的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了一遍,可还是一无所有。
小安听到这,也被佳敏的叙述惊出一身的冷汗。不过她基本可以肯定,这都是因为佳敏过度思念自己的妹妹才导致的幻觉。可小安毕竟不是精神病医生,对这方面的知识也缺乏了解,所以她也只能说一些安慰的话来鼓励佳敏。
不过最后小安说:其实你可以试着回答一下那个声音,也许她真的是你大脑里幻想出来的妹妹,如果你能和这个声音沟通一下,让她别再来找你,兴许你妹妹的影像就会从你的潜意识里消除,你的这个病也就自然而然的好了。
佳敏听了也觉得挺有道理,就决定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就试一试。
第二天,医院里专门治疗精神疾病的医生,和他说了佳敏的病症和自己开导佳敏的那些话。可当她说到自己对佳敏的最后一句建议时,那个医生的脸色就是一变。
小安一看,也吓的不敢再往下说了,那个医生沉思了一会,突然说到:你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建议她自己跟自己对话,这样很可能诱导她出现第二人格,造成人格分裂。
此话一出,小安浑身就是一个激灵,自己当时只想着安慰佳敏来着,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后果。可现在自己能怎么办呢,难道打电话给佳敏告诉她千万不要和妹妹沟通?
小安想了想,还是医院,可一连打了好几天的电话都没人接,室友也说最近没见过她,这个佳敏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
大概又过了三四天,小安才从室友那里得知,佳敏在几天前被检查出了患有严重的妄想性障碍,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妄想症,医院强制治疗了。
小安在给我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,其实并没有把它当成一个惊悚事件,她说是自己的自作聪明才害了佳敏。
听到这里,我也不禁有了很多感触,其实很多所谓的灵异和恐怖,不过都是人们自己幻想出来的,自己吓自己,总会把自己吓出病来。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发现,世界上的一切鬼神之说,都不过是人们自己内心解不开的结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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