酸枣仁为鼠李科植物酸枣的干燥成熟种子。均系野生。主产于河北、河南、陕西、辽宁等地。原植物生于向阳或干燥的山坡、山谷、丘陵、平原、路旁和荒地。喜温暖干燥气候,耐旱、耐寒、耐碱。枣仁生用味甘,性平,功效清肝胆虚热、宁心安神;炒后增强醒脾补阴、敛汗宁心之功。临床用名有酸枣仁、炒酸枣仁。
《神农本草经》:味酸,平。主治心腹寒热,邪结气,四肢酸疼湿痹。久服安五脏。
《名医别录》:无毒。主治烦心不得眠,脐上下痛,血转,久泄,虚汗,烦渴,补中,益肝气,坚筋骨,助阴气,令人肥健。
《药性论》:主筋骨风。炒末作汤服之。
《日华子本草》:治脐下满痛。
《开宝本草》:烦心不得眠,脐上下痛,血转久泄,虚汗,烦渴。补中益肝气,坚筋大骨,助阴气,令人肥健。
《本草衍义》:微热。《经》不言用仁,仍疗不得眠。
《汤液本草》:气平,味酸,无毒。
《本草》云:主心腹寒热,邪结气聚,四肢酸疼湿痹,烦心不得眠,脐上下痛,血转久泄,虚汗烦渴,补中益肝气,坚筋骨,助阴气,令人肥健。久服安五脏。
胡洽治振悸不得眠,人参、白术、白茯苓、甘草、生姜、酸枣仁六物煮服。
《圣惠方》:胆虚不眠,寒也。酸枣仁炒香,竹叶汤调服。
《济众方》:胆实多睡,热也。酸枣仁生用,末茶、姜汁调服。
《本草纲目》:枣仁,味酸性收,故主肝病,寒热结气,酸痹久泄,脐下满痛之症。其仁甘而润,故熟用疗胆虚不得眠、烦渴虚汗证;生用疗胆热好眠,皆足厥阴、少阳药也。今人专以为心家药,殊昧此理。
《本草经疏》:酸枣仁得木之气而兼土化,故其实酸平,仁则兼甘,气味匀齐,其性无毒,为阳中之阴。入足少阳,手少阴,足厥阴,太阴之经。专补肝胆,亦复醒脾,从其淡也。熟则芳香,香气入脾,故能归脾。能补胆气,故可温胆。母子之气相通,故亦主虚烦,烦心不得眠。其主心腹寒热,邪结气聚,及四肢酸疼湿痹者,皆脾虚受邪之病,脾主四肢故也,胆为诸脏之首,十一脏皆取决于胆,五脏之精气皆禀于脾。故久服之,功能安五脏,轻身延年也。《别录》主烦心不得眠,脐上下痛,血转久泄,虚汗烦渴,补中益肝气,坚筋骨,助阴气,能令人肥健者,缘诸证悉由肝胆脾三脏虚而发,胆主升,肝藏血,脾统血,三脏得补,久而气增,气增则满足,故主如上功能也。
简误:凡肝、胆、脾三经,有实邪热者勿用。以其收敛故也。
《本草蒙筌》:味酸,气平。无毒。因肉味酸,故名酸枣。能治多眠不眠,必分生用炒用,多眠胆实有热,生研末,取茶叶姜汁调吞;不眠胆虚有寒,炒作散,采竹叶煎汤送下。倘和诸药共剂,却恶防己须知。宁心志,益肝补中;敛虚汗,驱烦止渴。去心腹寒热,五脏能安。
《本草乘雅》:味酸入肝,色赤入心,心之肝药也。棘刺外出,无邪服此,反伤其内。别录主烦心不得眠者,心腹邪结气聚使然耳。服之结散聚消,心定烦息,故得睡眠。未有散邪结气聚之物,能使卫气入藏而就安寝者。世人见不得睡眠,便用枣仁,思之真堪绝倒。
枣为脾果,味酸属木,脾之肝药。色赤属火,脾之心药也。具春升夏出之机,脾之阳分药也。盖心腹居中,即脾土之宫位,为寒热邪气,结聚于中,不能主持四末,致成湿痹酸痛,而为凝闭之阴象者,枣能运行脾用,鼓舞脾阳,转凝闭为升出,结聚自散,痹闭自通矣。五藏居中,禀气于脾,亦仗以轻安也。
《药性解》:酸枣仁,味酸,性平,无毒,入心、脾、肝、胆四经。主筋骨酸疼,夜卧不宁,虚汗烦渴,安和五脏,大补心脾。生者治嗜卧不休。恶防己。
按:枣仁味酸,本入肝经,而心则其所生者也,脾则其所制者也,胆又其相依之腑也,宜并入之。《圣惠方》云胆虚不眠,寒也,炒熟为末,竹叶汤调服,盖以肝胆相为表里,血虚则肝虚,肝虚则胆亦虚,得熟枣仁之酸温,以旺肝气,则木来克土。脾主四肢,又主困倦,所以令人多睡,又《济众方》云胆实多睡,热也,生研为末,姜茶汤调服,亦以枣仁秋成者也,生则得全金气,而能制肝木,肝木有制,则脾不受侮,而运行不睡矣。
《药鉴》:气平,味甘酸,无毒。能安和五脏,大补心脾。故血不归脾,而睡卧不宁者,多用之。盖血不归脾,则五脏不安和,而睡卧自不宁矣。今既大补心脾,则血归脾而五脏和,睡卧岂有不宁者哉?然心家有实热者,生研为良,心家若虚寒者,炒研才妙。
《景岳全书》:味微甘,气平。其色赤,其肉味酸,故名酸枣。其仁居中,故性主收敛而入心。多眠者生用,不眠者炒用。宁心志,止虚汗,解渴去烦,安神养血,益肝补中,收敛魂魄。
《本草备要》:补而润,敛汗宁心。
甘酸而润。凡仁皆润。专补肝胆,炒熟酸温而香,亦能醒脾。故归脾汤用之。助阴气,坚筋骨,除烦止渴。敛阴生津。敛汗《经疏》曰:凡服固表药而汗不止者,用枣炒研,同生地、白芍、五味、麦冬、竹叶、龙眼肉煎服多效。汗为心液故也。宁心。心君易动,皆由胆怯所致。经曰:凡十一官皆取决于胆也。疗胆虚不眠。温胆汤中或加用之,肝虚则胆亦虚,肝不藏魂,故不寐;血不归脾,卧亦不安。《金匮》治虚劳虚烦不眠,用酸枣仁汤。枣仁二升,甘草一两炙,知母、茯苓、川芎各二两,《深师》加生姜二两,此补肝之剂。经曰:卧则血归于肝。苏颂曰:一方加桂一两,二方枣仁并生用,治不得眠,岂得以煮过便为熟乎?酸痹久泻。酸收涩,香舒脾。生用酸平,疗胆热好眠。时珍曰:今人专以为心家药,殊昧此理。昂按:胆热必有心烦口苦之证,何以反能好眠乎?温胆汤治不眠,用二陈加竹茹、枳实,二味皆凉药,乃以凉肺胃之热,非以温胆经之寒也,其以温胆名汤者,以胆欲不寒不燥,当温为候耳,胆热好眠四字,不能无疑也。恶防己。
《本经逢原》:酸枣仁味甘而润,熟则收敛津液,故疗胆虚不得眠,烦渴虚汗之证;生则导虚热,故疗胆热好眠,神昏倦怠之证。足厥阴、少阳本药,兼入足太阴脾经。按:酸枣本酸而性收,其仁则甘润而性温,能散肝、胆二经之滞,故《本经》治心腹寒热,邪气结聚,酸痛血痹等证皆生用,以疏利肝脾之血脉也。盖肝虚则阴伤而烦心,不能藏魂,故不得眠也。伤寒虚烦多汗,及虚人盗汗,皆炒熟用之,总取收敛肝脾之津液也。归脾汤用以滋养营气,则脾热自除。单用煮粥,除烦益胆气,胆气宁而魂梦安矣。今人专以为心家药,殊昧此理。
《本草崇原》:枣肉味酸,肝之果也。得东方大味,能达肝气上行,食之主能醒睡。枣仁形圆色赤,禀火土之气化。火归中土,则神气内藏,食之主能寤寐。《本经》不言用仁,而今时多用之。心腹寒热,邪结气了聚者,言心腹不和,为寒为热,则邪结气聚。枣仁色赤象心,能导心气以下交,肉黄象土,能助脾气以上达,故心腹之寒热邪结之气聚可治也。土气不达于四肢,则四肢酸痛。火气不温于肌肉,则周身湿痹。枣仁禀火土之气化,故四肢酸痛,周身湿痹可治也。久服安五脏,轻身延年。言不但心腹和平,且安五脏也。
《本草求真》:[批]收肝胆虚热不眠。
酸枣仁专入肝、胆,兼入脾。甘酸而润,仍有生熟之分,生则能导虚热,故疗肝热好眠,神昏躁倦之症;熟则收敛津液,故疗胆虚不眠,烦渴虚汗之症。志曰:按《五代史》后唐刊《石药验》云,酸枣仁睡多生使;不得睡炒熟;陶云:食之醒睡,而经云疗不得眠,盖其子肉味酸,食之使不思睡;核中仁服之,疗不得眠,正如麻黄发汗;根即止汗也。本肝胆二经要药,因其气香味甘,故又能舒太阴之脾。时珍曰:今人专以为心家药,殊昧此理。按肝虚则阴伤而心烦,而魂不能藏,肝藏魂。是以不得眠也。故凡伤寒虚烦多汗,及虚人盗汗,皆炒熟用之,取其收敛肝脾之津液也。如心多惊悸,用酸枣二一两,炒香,捣为散,每服二钱,竹叶汤调下,又温胆汤或加枣仁。《金匮》治虚劳虚烦,用酸枣仁汤,枣仁二升,甘草一两炙,知母、茯苓、川芎各二两,《深师》加生姜二两,此补肝之剂。归脾汤用以滋营气,亦以营气得养,则肝自藏魂而弥安,血自归脾而卧见矣。其曰胆热好眠可疗,因其胆被热淫,神志昏冒,故似好眠,其症仍兼烦躁,用此同茶。疗热,热疗则神清气爽,又安有好眠之弊乎。汪昂曰:温胆汤治不眠,内用二陈加竹茹、枳实凉味,乃凉肺泻胃之热以温胆之寒也。其以温胆名汤者,以胆欲不寒不燥,常温为候耳。但仁性多润,滑泄最忌,纵使香能舒脾,难免润不受滑矣。附记以补书所未及。
《得配本草》:恶防己。
酸,平。入足厥阴,兼入手少阴经血分。收肝脾之液,以滋养营气。敛心胆之气,以止消渴。补君火以生胃土,强筋骨以除酸痛。
得人参、茯苓,治盗汗;无火可用。得生地、五味子,敛自汗。心火盛不用。配辰砂、乳香,治胆虚不寐;有火勿用。配地黄、粳米,治骨蒸不眠。枣仁只用一钱。
去壳,治不眠;炒用,治胆热不眠。生用,止烦渴盗汗;醋炒,醒脾。临时炒用恐助火,配二冬用。
肝旺烦躁,肝强不眠,服之肝气敛火亦盛。心阴不足,致惊悸者。血本不足,敛之亦增烦躁。但禁用。
世医皆知枣仁止汗,能治不眠。岂知心火盛、汗溢不止,胆气热、虚烦不眠,阴虚痨瘵症,有汗出上焦而终夜不眠者,用此治之,寤不安,而汗更不止。
《本草经解》:枣仁气平,秉天秋敛之金气,入手太阴肺经;味酸无毒,得地东方之木味,入足厥阴肝经、手厥阴风木心包络经。气味俱降,阴也。心者胸臆之分,手厥阴心包络脉起之处;腹者中脘之分,足厥阴肝经之地,心包络主热,肝主寒,厥阴主散,不能散则寒热邪结气聚矣,枣仁味酸入厥阴,厥阴和则结者散也。
四肢者手足也,两厥阴经之地也。酸痛湿痹,风湿在厥阴络也,枣仁味酸益血,血行风息;气平益肺,肺理湿行,所以主之也。心包络者心之臣使也,代君行事之经也;肝者生生之脏,发荣之主也,久服枣仁,则厥阴阴足,所以五脏皆安。
《本经疏证》:试以本经大枣主治,与酸枣主治较之,惟基乔生则气生厚,惟其丛生遂气力薄,厚则甘,薄则酸,阴阳应象大论云,辛甘为阳,酸苦为阴,又曰味薄则泄,厚则通,气薄则发泄,厚则发热。故大枣主心腹邪气,是振其中而使之外达,酸枣主心腹寒热邪结气聚,是疏其中而导之外泄;大枣主四支重,是助其经气,使其转接之间,阻碍不生,酸枣主四支酸疼湿痹,是鼓其轻气,使其转接之间,留著解散,惟其力厚,则既助十二经之行,仍能使全气内转,故复补少气少津液,身中不足,力薄则鼓荡经气使外达,遂不能复归,致卫气行于阳,不得入于阴,此陶隐居谓啖之能醒睡,不为无故矣。由此观之,本经酸枣主治,是酸枣之功能,非酸枣仁之功能,酸枣自醒睡,酸枣仁自治不眠,故本经于酸枣气味上,并不著仁字,而隐居亦不言啖其仁,可见别录主治,乃酸枣仁之主治,即其味甘而不酸可证也。杏为心果,其仁入肺而宣气,桃为肺果,其仁入肝而宣血,则枣为脾果,其仁入肾而宣水决矣。虽然,枣仁用酸枣之仁,不用大枣之仁,何也?盖大枣补而仁则泄,酸枣泄而仁则补,别录云除枣核中仁味苦,燔之主腹痛邪气,酸枣仁则甘,以是酸枣仁之用广于大枣仁矣。烦心不得睡,水不上济于心也,脐上下痛,水不宣而停于所治也,血转久泄者,肝无所藉而不藏,虚汗烦渴者,心无所资而不润,水气能涵木,木得涵而筋骨遂坚,筋骨肾而阴气有所守,阴气有所守,则阳亦充于外,而肌肉丰气力优矣。
心中烦不得卧,黄连阿胶汤主之,虚烦不得眠,酸枣仁汤主之。同是心烦,同是不寐,两方无一味之同,岂不得卧不得眠有异耶?抑心中烦与虚烦固不同耶?夫寐,谧也,静谧无声也(释名),眠犹瞑也(后汉书冯衍传注玉篇眠瞑同),泯也,泯泯无知也(释名),卧犹息也(后书隗嚣传注),僵也(广雅释诂)。是寐者能卧而未必安静,眠者且能熟寐而无知,不得卧则或起或寝,并不能安于床席矣。于此见虚烦不得眠,虽亦静谧,但时多扰乱也,心中烦,不得卧,则常多扰乱,且不得静谧矣。夫寐系心与肾相交,能静谧而时多扰乱,乃肾之阴不继,不能常济于心,常多扰乱而不得静谧,乃邪火燔盛,纵有肾阴相济,不给其烁,况一为伤寒,本系急疾之病,且少阴病仅在二三日以上,其急疾抑又可想,一为虚劳,则本缓疴虚证。故其治法,泻火滋阴,相去霄壤,一以阿胶鸡子黄安心定血,而外并主以苦燥之苓连,开阴之芍药,一以酸枣仁茯苓启水上滋,而外更益以甘润之知母,开阳之川芎岂可同日语哉。故后世用酸枣仁诸方,始终只治不睡,并无他歧相搅,乃立异者或以为生用能醒睡,是牵合陶隐居之说,以简要济众一方为据,不知其方用酸枣仁止一两,用蜡茶至二两,且以生姜汁涂炙,是以茶醒睡,用酸枣仁为反佐,若据此为醒睡之典,则麻黄汤中有治中风自汗之桂枝,亦可谓为止汗耶?或以为酸枣仁治不寐,乃治邪结气聚之不寐,是牵合本经之文,且谓未有散邪结气聚之物,能使卫气入脏而就安寝者,不思仲景用酸枣仁汤,明明著虚劳虚烦不得眠之语,虚烦不得眠,犹可目为邪结气聚耶?虚劳亦岂邪结气聚可成者耶?纵邪结气聚,亦可成虚劳,则此不得眠,且将与栀子豉汤证相比矣,若谓卫气不得归脏,又与半夏秫米汤相比矣,仲景又何别用酸枣仁汤为哉!
《本草新编》:酸枣仁,味酸,气平,无毒。入心、肝、胆与胞络四经。宁心志,益肝胆,补中,敛虚汗,祛烦止渴,安五脏,止手足酸痛,且健筋骨,久服多寿。以上治疗,俱宜炒用,惟夜不能眠者,必须生用,或神思昏倦,久苦梦遗者,亦宜生用。可为臣佐,多用尤佳,常服亦妙也。
或问酸枣仁止能益心,何以补肾之药,古人往往用之乎?盖心肾原不可两治也。因世人贪色者多,仲景夫子所以止立六味、八味,以补肾中之水火宜。然而肾火原通于胞络,而肾水原通于心,补心未尝不能益肾,古人所以用枣仁以安心,即安肾也。且世人入房而强战者,心君不动,而相火乃克其力以用命。心君一移,而相火即懈,精即下泄。可见补心所以补肾,心气足而肾气更坚,不信然哉。
或问酸枣仁之治心也,不寐则宜炒,多寐则宜生,又云夜不能寐者,必须生用。何其自相背谬耶?不知此实用药之机权也。夫人不寐,乃心气之不安也,酸枣仁安心,宜用之以治不寐矣。然何以炒用枣仁则补心也?夫人多寐,乃心气之大昏也。炒用,则补心气而愈昏;生用,则心清而不寐耳。夜不能寐者,乃心气不交于肾也;日不能寐者,乃肾气不交于心也。肾气不交于心,宜补其肾;心气不交于肾,宜补其心。用枣仁正所以补心也。补心宜炒用矣,何以又生用。不知夜之不寐,正心气之有余,清其心,则心气定,而肾气亦定矣,此所以必须生用。若日夜不寐,正宜用炒,而不宜用生矣。
或疑枣仁安心,人人知之,安心而能安肾,此则人未知也。曰:枣仁岂特安心以安肾而已乎,更能安五脏之气。盖心肾安,而五脏有不安者乎,不必其入脾、入肺、入肝而后能安也。
《本草分经》:甘,润。生用酸平,专补肝胆;炒熟酸温而香,亦能醒脾,敛汗宁心。疗胆虚不眠,肝胆有邪热者勿用。
《本草思辨录》:酸枣丛生而气薄,气薄则发泄,味酸亦泄,啖之使阳不得入于阴,故醒睡。仁则甘平,甘平由酸而来,性故微敛而微守。酸枣肝药,仁不能大戾乎枣,亦必入肝。皮赤则入心,内黄则入脾。酸枣仁自当为心肝脾三经之药。心得之则神安,肝得之则魂藏,脾得之则思靖,其治不得眠,尚有何疑?独是酸枣仁汤治虚劳虚烦不得眠,则更有进焉。按栀子豉汤证,亦为虚烦不得眠,而彼为有伤寒余邪,此由于虚劳,故加虚劳字以别之。劳之为病,其脉浮大,手足烦,阴寒,精自出,酸削不能行。此云虚烦不得眠,脉必浮而微数。盖阳上淫而不下则烦,阴下亏而不上则不得眠,其责在肾。非酸枣仁收摄浮阳,不能使心肝脾咸循其职。故推酸枣仁为君,而臣以知母滋肾之液,茯苓泄肾之邪,扰心之烦可不作矣。而心肾不交,犹未足以成寐。后世医者,必将以远志配枣仁,为一降一升之法。不知远志乃阴中升阳之药,此非阳不升而实阴不升,既以枣仁摄之,知母滋之,茯苓泄之,阴中之阴,自有能升之理。特三物皆下行,而肾阴向上之机不能无滞,故又加川芎通阴阳以利之,甘草居中宫以和之,标之曰酸枣仁汤者,以酸枣仁为首功也。
1.酸枣仁具有镇静催眠作用;酸枣仁具有安定作用,酸枣仁具有抗惊厥作用;酸枣仁具有镇痛降温作用。
2.酸枣仁具有降血压作用、强心作用、抗缺氧作用。
3.酸枣仁具有免疫增强作用;对放射线引起的白细胞降低有明显的保护作用。
4.酸枣仁可以降血脂。
那你说酸枣仁能不能养肝?能不能养脾?能不能养心?这些事情还是要做一番检证。我想炒过的仁,基本上中医最通则的讲法是这样子就会芳香入脾,细部我不讲,但在中医的流传脉络里头,从酸枣仁汤到后来的归脾汤(就是养脾阴到养心气的归脾汤),其实是有个脉络可寻的,甚至你可以说酸枣仁汤在归脾汤里面也用(细的部分我们今天没有时间讲)。大概从这个脉络看,它入脾的效果可能是存在的,治思虑伤脾,让你胡思乱想少一点。那接下来,到底酸枣仁入不入心呢?这个东西在古方的世界和今天的临床,是从两个方向看,会让人觉得酸枣仁可能还是能够入心:
首先是以古方来讲,你用酸枣仁汤,如果效果不够好,加了麦冬跟五味子就可以效果加成,而麦冬跟五味子本来就是顾护胸中宗气的气的药。酸枣仁它本身可能还是有镇顾心气的效果,这是古方的思考之一。(像我之前讲的加延胡索,那是帮忙通肝气的,那比较是肝经营气的层次。)
清朝的陈士铎在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,他提到说,如果你去看男科(男人性功能方面),古时候男人房中问题的方剂,常常可以看见酸枣仁。当然也不是他说的那么常,但的确有,就是如果你看古代房事验方集成那种乱七八糟的方,酸枣仁还放得机率蛮高的。陈士铎就提出这个问题:房事的方放这是干嘛的?是壮阳药吗?并不是。陈士铎就提出来说,其实一个人的早泄问题,男人早泄我们都知道是他的交感神经会不该兴奋的时候兴奋,所以他的射精反应就出来了,据说那是大脑皮质传到差不多是背后的第十二椎左右的交感神经,然后刺激这个人的射精。在中医的说法,当这个人的心气不定,心气容易动荡的时候(中医说的心,是形而上的,前胸后背凸出来这个能量的心),当然以心气动荡来讲,西医是说大脑皮质有什么讯息发出来了,但他就说,酸枣仁一定有定心气的效果,这样子大脑皮质不会发出那个讯息,这个人就不容易早泄,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,我想临床上可以看到这个功用的。
如果从另外的角度来看酸枣仁能不能定心气,同学知不知道,有一种西药界发明的中药制剂,叫做毛地黄还洋地黄的萃取物,是治心脏跳动上的问题。但是这种毛地黄制剂据说毒性还蛮强的,有些副作用。在调整心律的时候,毛地黄制剂在中药的领域是可以用完全无毒的纯中药来取代。怎么取代?就是酸枣仁一两、炮附子六钱,煮煮水,当然有炮附子六钱还是要煮久一点,这样煮了每天喝,就可以代替掉西药的毛地黄,一点副作用都没有。这样听起来很好嘛,对不对?这样来讲,也就是可以镇固心气了。
镇固心气,如果放到男科的治疗方子来讲的话,比较是能够治疗心气动荡的早泄,不过如果你从古时候治早泄的方子去看,其实不是单用酸枣仁,类似药性的药物还是有的,加到一起可以加成。房中方如果是这个人有早泄的问题,要从所谓西医说的大脑皮质,中医说的定心气来治疗的话,那就是「二人一子」结构。什么是「二仁一子」结构?就是酸枣仁、柏子仁、五味子,很好记嘛,对不对?「两个人加在一起就生了一个孩子」。我们讲虚劳的时候,常常要带到男人的性活动,因为男人的性神经衰弱一直是人类虚劳的一大主因,女人的性活动比较自然,比较是依循生物本能,而男人的性活动有太多部分是男人本身能够操纵的。你知道其实人的身体其实有很多自我调节机能的,什么东西把主权交给大脑管就会把它搞坏,所以男人的虚劳率在古时候就比女人高很多。我们之前讲到遗精的问题,讲桂枝加龙牡汤的时候,我们有说张仲景的理论高,一般时方的方剂,常常遗精就用固涩药,可是仲景是用「流通的」方法,就让营养跟能量去到该去的地方,这样就不会往不该去的地方走。用「二人一子」结构来宁心气,来治疗人的早泄问题,我觉得也是比较高段。
这样的思维,在近代西医有类似的说法。西医的研究显示男性的射精反应是由脊椎的第十二椎发出的讯息,所以将第十二椎,也就是心附近的能量加强,就能够治疗男子的早泄,临床上也从中开发了一些用法。像是前阵子有人用中医的补药贴片贴在第十二椎上下,将药性直接透入来治早泄的方法。
美国的倪海厦院长也曾经发表过用理中汤治疗早泄的方法,他的解释方式是「土克水」,但是这样的说法不容易让人理解。我觉得,第十二椎上面刚好是两个脾俞,下面是两个胃俞,所以把脾胃顾好,自然第十二椎附近的能量够了,就不会早泄了。
极端的交感神经亢奋案例:睡不好、性欲强,而且刚好就是酸枣仁汤症的脉象(弦、细、浮),过去的经验是降低性欲一定要吃补阳药如附子剂,所以我开了二加桂枝龙牡汤,再加点酸枣仁汤。但后来我思考到他的弦脉有点太硬了,那是情绪压抑、精神紧张有点太超过,这是虚劳体质加上阴实的脉象,而且看起来是阴实比较多,开桂枝龙骨牡蛎汤,可能会有药症相反的问题,吃了之后可能更加好色。因此,如果是阳虚为主的性功能障碍(勃起障碍),桂枝龙牡汤比较有效;若是阴实、亦即交感神经过度亢奋(受一点点刺激就射精),就是柴胡龙骨牡蛎汤。虚劳、跟少阳牵扯到一起,这在临床上常常很难取舍。虚劳而又郁结无比,情绪压抑到肝阴实,治疗的时候到底先治虚劳还是先治肝阴实?这就有很多路数了。就像李可老中医治忧郁症,四逆汤吃到底,从命门火开始点到爆、再爆肝,因为少阳郁结,虚劳药用起来就是不顺手。
川芎使酸枣仁汤具备调理阴阳两虚的作用:
酸枣仁汤的结构,知母用得不重,所以在酸枣仁这么多的情况下,吃了并不会被寒到,顶多被润到而已。之前讲桂枝汤的时候有讲到,甘草用到二两是为了要定中心轴的,有了甘草二两,所有药的药性就会以中焦为中心。而酸枣仁汤里头甘草只有一两,这代表酸枣仁汤是没有中心点,要走全身的,甘草用一两只是让药性缓和而已。既然酸枣仁汤是要走全身,那为什么不用白芍而用川芎就能理解了。
因为白芍的下拉力量太强了。你喝桂枝汤感觉不出白芍下拉的力量是因为有桂枝在撑着,但是再看看其他的方剂,像是桂枝去桂加苓朮汤或是黄芩汤,都可以明显地感受到白芍是将药性往肚子拉下去的,这样的话药性就没有办法走遍全身了。至于川芎,就要讲到为什么酸枣仁汤也能治疗阳虚失眠了。一般的阳虚失眠,在西医的观点就是脑袋缺氧,而川芎就能把养气往上送到脑袋,才能让你喝完酸枣仁汤之后睡得如此的香甜。古书上说川芎能直达巅顶,在这边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。知母在这个汤剂里面也很好了解,一般熬夜或是失眠之后都会有燥热、上火的情形,人的体味会变大。知母扮演的角色就是把这些热给清掉,把病人虚烦不得眠的「烦」给消除。
而茯苓在这个汤剂的作用,曹颖甫的说法是很值得参考的。曹颖甫谈到一个虚劳的人很容易出现水循环和血循环都不好的情况,所以在酸枣仁当中加了茯苓和川芎。
时方则有另外一种说法说茯苓在这个方剂是治疗心悸的,其实熬夜熬久了有时候也会有心悸的情况。但是这个症状并不一定会出现,《千金方》提到这个方,「虚烦」这个症是写「烦悸」的。在这边同学也可以把心悸当做一个主症学起来。不过别忘了,事实上以经方的路数,如果要治疗心悸,茯苓的量是不会用这么少的。
一般酸枣仁要治子时病,是在大约晚上十点的时候吃,一次的疗程大约是两个礼拜。而酸枣仁或酸枣仁汤治失眠的时候,如果觉得效果不够明显的话是可以加味的。炒过延胡索粉配合酸枣仁汤喝是一个方法,唐代的时候则是加麦冬、五味子做出类似生脉散结构让人更有安神的效果,也有加入桂枝桂心帮忙舒肝的作法,到了宋朝则是加入了白芍来养肝血。这些加减法同学也可以参考看看。另外各位同学在买熟酸枣仁的时候要注意,酸枣仁疗效最好的是刚炒熟,放太久他的疗效就会大打折扣。
最后这帖方子还有一个值得借镜的地方,张仲景治失眠发烦躁,这样似乎是阴虚的病,却会用川芎这种所谓行血伤血的阳药。其实张仲景的方剂,一直在透漏着扶阳思想。小建中汤症这样一种消化不良、营养不够的阴虚症,也是用阳药来医。反观时方的一贯煎,有效是有效,但是所有的药太纯阴而没有运行,吃到体内就容易停滞或是有笨拙的感觉,我吃到第三帖就会拉肚子。而张仲景的炙甘草汤有桂枝汤底来走,「阴虚是用阳药」的法一直是存在的,这样的一种法在现代的中医界仍然是十分可贵的。
酸枣仁汤症之外的失眠:
长期失眠的成因太复杂,五脏六腑都可能造成影响。心阴虚会烦,可用朱鸟汤或栀子汤搭配症状来用;肾虚不纳气、氧气不够,也会失眠,其中又分肾阴虚、肾阳虚。……体质偏差造成的失眠就比较麻烦,必须先从五脏六腑调整才会有效,比方肝阳不足失眠,小柴胡汤、温胆汤都有可能。交感神经过度亢奋,可能是柴胡龙骨牡蛎汤;心阳不足、半夜起来跑厕所要睡不好,调心阳可用栀子豆豉汤加上五苓散。如果尿尿的问题不是心阳而是肾阳不足,有肾气丸症出来,那就用肾气丸或右归丸。思虑过甚造成脾阴虚就可能是归脾汤。如果睡不着,又有消化不良的问题,那就可能是五味异功散;如果肺不行,呼吸不深、常喘,常常缺氧,生脉散、补中益气汤都有可能。单味补氧药还有红景天、天麻等等。
这样绕一大圈调体质,失眠的问题无法立即改善。处理失眠问题时,不要忘了还有这一大圈,如果只抓一个朱鸟汤、酸枣仁汤,成功率并不高。另外失眠患者常常已经吃一堆西药,脉象也变了。这时候可以赌赌看,朱鸟汤可不可以挡住西药?如果对西药已经有上瘾现象,病人就很难配合撑一两个礼拜不吃西药等你调理。据说用甘麦大枣汤(主症跟吸毒患者犯毒瘾的时候很像,所以此汤剂对戒毒很有用,降低对西药的依赖性)加酸枣仁汤会比较好睡。所以,朱鸟汤合甘麦大枣汤、酸枣仁汤合甘麦大枣汤,对同时在服西药的失眠患者,说不定会有效。
失眠背后可能牵涉到看不到的世界。大陆有些中医治疗失眠是从金匮的百合病来治。百合病就是现在的神经衰弱,吃饭不香、睡不好,又常上火,口苦、口臭、小便黄。神经衰弱加上点虚热,就用白合一两、夏枯草五钱(半夏、夏枯草都可以交阴阳)。
味甘,性平,归于肝、胆、心、脾经。
养心安神,益胆敛汗。
我们知道,人的睡眠实际就是一种归根,一种复命,即恢复生命的活力,是人体阳气得到收藏、得以蓄养的过程,没有复命,生命就难以延续。中医将失眠说是“不寐”,为什么叫不寐呢?你看“寐”字里面那个“未”就知道了,未指的就是未时,在午时之后,相当于现在十三至十五点。“不寐”的意思是说天上的太阳保留在正午那里,没有按照规律运行到未时所对应的地方去,艳阳高挂,当然就不会下山,也就是整天都是白天。对应到人体上就是我们的眼睛一整天都像白天那样睁着,合不起来睡不着觉。我们中医讲究“天人合一”,按照之前的说法,我们失眠的象就类似于“太阳不下山”,也就是体内阳气虚浮在上没有敛藏。另外,我们把人体内的心比喻成天上的太阳,所以这里所指,的主要是心阳没有下到肾阴那个山下去,总的来说就是心、肾的问题,是少阴出现了问题,即中医所称的心肾不交。
所以说,如果要治疗这个失眠,你往心肾这个层面思考就不会错了。不管你是婚前焦虑也好,是连连熬夜之后出现的不适应也好,都走不出这个范围。调理这个心肾不交的方法很多,如在经络的层面我们可以用手心上的劳宫穴去搓脚心上的涌泉穴。但这里我们主要讨论的是药膳的方法。经常喝点龙眼肉酒或者喝酸枣仁粥是比较好的方法。
失眠之本在于心肾,那么这个病证的标在哪里呢?在于肝。我们知道,肝开窍于目,按照这个经络的思路我们就容易知道问题所在,现代人经常上网熬夜,整天对着电脑,最先受伤的就是眼睛,也是肝经,所以一般治疗失眠都从肝论治,同时配合心肾调理。无论是酸枣仁也好,龙眼肉也好,它们的共同特点就是果子类药物最善入肝,并且也善于补益心气,可以说是标本兼治了,因此我们就认为它们是失眠的优选药物。如果兼有肝虚,就再加上枸杞子,如果兼肝火,就再加入龙胆草。但我们必须注意的是,现在讨论的只是普通的失眠,临床上失眠的原因多种多样,不能“一药治百病”,因此我们还必须分清楚主次。例如:“胃不和则卧不安”,这个时候我们就应该先治疗胃,因此胃为病之根本,胃治好了就不会失眠了。并且胃的因素其实也蛮重要的,在失眠这个案中所占的比例也比较大,因为有很多时候的心肾不交,就是由于这个居于中焦的胃出现问题而挡在中转道路上所致的。总之,临床辨证必须胆大心细,否则如果碰到脑炎患者也跟你说失眠,你开个酸枣仁汤给他,就会延误病情,造成严重后果。
周岩说:“酸枣丛生而气薄,气薄则发泄,味酸亦泄,啖之使阳不得入于阴,故醒睡。仁则甘平,甘平由酸而来,性故微敛而微守。酸枣肝药,仁不能大戾乎枣,亦必入肝。皮赤则入心,内黄则入脾。酸枣仁自当为心肝脾三经之药。心得之则神安,肝得之则魂藏,脾得之则思靖,其治不得眠,尚有何疑?独是酸枣仁汤治虚劳虚烦不得眠,则更有进焉。按栀子豉汤证,亦为虚烦不得眠,而彼为有伤寒余邪,此由于虚劳,故加虚劳字以别之。劳之为病,其脉浮大,手足烦,阴寒,精自出,酸削不能行。此云虚烦不得眠,脉必浮而微数。盖阳上淫而不下则烦,阴下亏而不上则不得眠,其责在肾。非酸枣仁收摄浮阳,不能使心肝脾咸循其职。故推酸枣仁为君,而臣以知母滋肾之液,茯苓泄肾之邪,扰心之烦可不作矣。而心肾不交,犹未足以成寐。后世医者,必将以远志配枣仁,为一降一升之法。不知远志乃阴中升阳之药,此非阳不升而实阴不升,既以枣仁摄之,知母滋之,茯苓泄之,阴中之阴,自有能升之理。特三物皆下行,而肾阴向上之机不能无滞,故又加芎?通阴阳以利之,甘草居中宫以和之,标之曰酸枣仁汤者,以酸枣仁为首功也。”
此物属子类药物,故能入于肝经。其仁之外有壳,似心之心包,故主入于心经。其味甘而内黄,故又善于入脾经。其善养心安神而治不得眠之理,周氏已论之甚详。而酸枣仁之敛汗作用,无非是其味甘润以补虚,虚得其补,心肾所养,则自汗盗汗诸证悉除。又因胆主决断,胆虚则烦而不得眠,且十一脏皆取决于胆,因此其治不得眠的机制与益胆亦有一定关系。问题是,酸枣仁是通过什么方式而入于胆经之内的呢?大抵善入肝之品,都能通于胆。但胆属甲木,酸枣仁性平且略偏于凉,并非偏行阳分之物,必不是以此而微通于胆的方式来完成药理作用的。按酸枣仁之先天卦象为离,其变为后天之震卦而为用。人身胆木,是阴中之阳,亦配震卦,故以此相似而相归于胆经。归于胆而又味甘以补,故善益胆。胆虚就会导致失眠,并且会有烦渴虚汗、怕事而不够勇敢的表现,这个时候就用炒过的酸枣仁来治疗,千万不要用生的酸枣仁,因为它反而会让人睡不着觉,所以胆热而昏沉多睡的时候才会用到生的酸枣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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